2021-01-23来源:棋国象棋博物馆
如果你知道你面前的棋局是连照杀局,有时你就会产生“火力不足恐惧症”,特别是当大子前赴后继、场面越来越明了之时。观诸战争历史,中国军队的“火力不足恐惧症”可能来自于于抗米援朝。现代生活中,有对手机电量焦虑的,有对吃饭发胖焦虑的,还有对火力不足焦虑的。自从上个世纪那场立国之战的殊死交锋过后,我们和那时对手都在战后痛定思痛的演进中,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。
抗米援朝战争后期,由于米方不同意恢复战前38线为界和战俘全部遣返,当时联合国军与朝鲜人民军双方谈判陷入僵局。白马山战役打破了谈判期间停火默契,因呼吁白马山停火未果,联合国军谈判代表哈里逊狠狠地说,“你们既然爱好战争,那就让枪炮说话吧。”随后美军实施“摊牌行动”,进攻上甘岭15军驻守的三角山和狙击兵岭。而志愿军面对的是一个有着偏执理念的米国将领,范弗里特,在朝鲜战场上他曾这样描述自己的理念:我们必须倾泻钢铁与烈焰而不是士兵,我要留下无数个弹坑,那种让人可以连着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里的密度,老子是认真的。这就是“过饱和轰炸”,以上甘岭为例,美军为了夺取两个战略要地,在总面积仅有3.7平方千米的地方,共倾泻炮弹190多万发,航空炸弹超过5000多枚,用大炮改变地理,硬是将山头削低了2米!这大概就是“范弗利特弹药量”给当时志愿军留下的深刻印象——充足的后勤保障和不讲武德的火力覆盖。虽然从抗战一路走来,加上后来解放战争的洗礼,借助缴获的敌军火炮,我军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炮兵部队,但是直到遇到范弗利特,才深刻意识到炮火覆盖竟然也可以这样玩,从此对于火力有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欲求。
而面对如上局势,你的“火力不足恐惧症”会出现应激反应吗?想必一定会有,因为红方必须用“弃子”打开胜利之门,这些“弃子”就是要轰击出去的弹药,焉能不考虑弹药量。首先,需要建立自信的是,红方尚有足够发起一场战役的子力配备,一车、双马、一兵,更令人欣慰的是,红帅虽然以身犯险,脸前空阔,但因为有“白脸将”杀法的加持,即便其身不动,足以制霸棋盘中路。这就相当于最能打仗的李世民,以秦王一己之利,牵制了对手几路大军,并且一“帅”当关,封制对方主将。有红帅御驾亲征,红方其它子力焉能不三军用命?
红方的第一攻当然由红兵发起,可平兵杀士,会让黑方棋形松透,一旦黑将能够右移,远离红方虎狼之师,无异于猛虎归山、骄龙潜海。因此兵四进一,只此一手。看似白白弃子,却使黑将靠近了红方的强大火力覆盖之地。第二攻当然也是不得不走,车一平四,红车冒死闯宫,黑将两种应法。一、将6平5,这是就看出红马的卧槽之利,堪堪能够叫将,可红车封住肋道,所以黑方败局;二、士5进6,支掉红车,此时整个棋盘的中线,就成了一片开阔地,有一子大喊,红帅在此,还不速速缴来降书降表!此时红方双马刚好发挥火力,后马进二,吊起黑将;然后前马马一退二,一击致命。杀法有“古钓鱼马”,“双马饮泉”也有惊人的变形,真可谓“好事成双”。
回头说说这个“鹭”字,可见中国造字者脑洞大开。结合另一字,更令人叹为“神思”,这一字为“鸘”,左“霜”右“鳥”。《禽经》认为,“鸘飞则霜,鹭飞则露,其名以此。”这是把禽鸟之名关联了节气,不单单是形声字而已。其实《本草纲目》的作者李时珍说得更好,“鹭,水鸟也。林栖水食,群飞成序,洁白如雪,顶有长毛十数茎,毵毵然如丝,欲取鱼,则弭(顺从)之,名曰丝禽。一名属玉,一名舂鉏(锄)。”特别是“舂鉏(锄)”,说此水鸟“步于浅水,好自低昂,如舂如锄之状,故曰舂鉏(锄)”。因为飞行时更有特点,像大雁一样秩序井然,所以“鹭序”即指白鹭飞行有序,或许因为其鸟形端庄、食物清洁,西晋时人张华注曰:“小不逾大,飞有次序,百官缙绅之象。”古人用来比喻百官上朝时的行列。
明朝初年的画家史谨,侨居金陵,他在歌颂金陵的《金陵八景》中描写道,“群鸥卧藻堆残雪,双鹭窥鱼立细莎。”不知写的是长江的那一段,一群鸥鸟卧在水草之中像残雪一样,而两只白鹭则貌似不动,实则机警注视,让人感觉到静若处子、动若脱兔,鱼儿危险也。回想白鹭的飞行,也许这也是一种社会性很强的水鸟,知道合作狩猎,当鱼进入两个长嘴交叉封锁的空间,两只白鹭或舂、或锄,看似疏疏朗朗,实则无处遁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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